綠蔭

【短篇】《全職》七夕情緣（昊翔）

 

※　全職高手，現代架空，CP昊翔，OOC預警。

※　與之前的基友818（論壇體）同一個世界觀，說的是帖子尾聲左右的時間軸發生的事情，不過沒看過也不影響閱讀。

※　一個講述網戀奔線的情侶度過又一個七夕的故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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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時光總是在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從指間流逝。

　　一年又一年，一天又一天，又到了這個相遇的日子。

 

※

 

　　孫翔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時，唐昊正操縱著自己的流氓角色把BOSS的仇恨引到身上，首領怪即將紅血開大招，正是該注意走位的時候，也因此他雖然聽到了孫翔的問題，腦子卻沒能好好消化，有聽跟沒聽差不多。

　　直到流氓跟戰鬥法師交換走位閃過最後一輪大招的傷害，個人連招與雙人組合技五光十色地往BOSS身上一通狂砸，直接把怪捶死以後，剛剛專注在遊戲上的那人才有機會把方才沒聽清楚的問題又問一次。

　　「唐昊，你年紀輕輕就耳背，老了以後怎麼辦哦？」孫翔的語氣帶著貫有的幸災樂禍意味。

    「哼？那怎麼辦呢──」心知耳機對面的男朋友又起了淘氣的小心思，心情不錯的唐昊也就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，「不如讓孫大俠來養算了。」

　　「才不養呢！你這麼會吃，又氣哼哼像豬一樣，一定很難養！」

　　「吃得比我還多，不知道是誰才像──」

　　「靠！唐昊！」每次話題說到這裡，就能聽見孫翔氣急敗壞的聲音。

　　太過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，這一年來他們就是這麼吵吵鬧鬧的，從線上吵到線下，再從現實鬧到遊戲，有時候隔著電腦螢幕看著遊戲裡的角色，也能透過耳機中的聲音、打字的語氣勾勒出不在眼前的戀人生動的表情。

　　因為實在太習以為常了，所以唐昊順起毛來自然也有一定的熟練度。況且孫翔並非生氣，只是惱羞，這種時候通常只要能轉移他的注意力，就不會再繼續吵鬧下去。

　　「行行，我才像豬行了吧。」儘管語氣敷衍，唐昊還是把問題拉回一開始所要討論的，「哎、話題扯遠了，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哦、哦哦！就那個啊──我是想說我們都幾個月沒見了嘛！」

　　「嗯哼？」

　　「然後……就那啥，我在想要不這星期五去找你玩。」

　　聞言，唐昊原先鬆開滑鼠、要往桌邊拿起水杯的手一頓，接著下意識地看向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日期時間。今天是週三，這個星期五是八月十七號，看起來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。

　　他喝了一口水潤潤喉，問道：「你要來？週五沒課？」

　　「我下午就沒課啦！可以去南京找你玩兩天半！」

　　「你沒課我有課啊孫大俠。」唐昊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，「來了也只能被鎖門外。」

　　「啊？這樣哦……那好吧……」

　　耳機那頭的人語氣帶著十足的失落，遊戲畫面上的金髮戰鬥法師百無聊賴地拿著戰矛戳了戳已經死透的BOSS屍體，又繞著唐昊的流氓角色轉了好幾圈。即使孫翔沒有說話，唐昊也能透過遊戲角色的反應想像出操作者的表情。

　　不知道為什麼，孫翔那張總是神采飛揚的臉一旦換成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，他就覺得有些想笑又無奈，心裡滿滿都是拿這傢伙沒辦法的想法。

　　所以他這麼說：「我把鑰匙寄給你。」

　　孫翔一聽，有些沒反應過來地「嗯？」了一聲，於是唐昊又耐心地重複說了一次，語氣間藏著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
 

※

 

　　拿著鑰匙、站在唐昊租屋處的門口前，孫翔左看看又看看，一向大咧咧的他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難得有些侷促不安。

　　以往他來的時候都是唐昊領著人上來的，但是今天唐昊下午還有課，把鑰匙寄給他後說是讓他自便，記得到了說一聲就好。

　　這一切的不同都讓孫翔覺得侷促不安，就好像唐昊願意給他鑰匙等於他能更接近唐昊一點，甚至讓人生出「要不我也把我那邊的鑰匙給他打一份」的想法。

　　思緒至此，孫翔甩甩頭把目前無關的思考甩走，沾著汗水的金髮隨之晃蕩，髮根的地方多少能看出染髮後褪色的樣子。他眨了眨淺褐色的眼睛，把鑰匙從口袋裡掏出來，宛如要打開寶箱的尋寶人一樣抱著緊張的心思深吸一口氣。

　　「這有什麼好緊張的啊……」在遊戲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狂劍兼戰法玩家忍不住吐槽自己一句，而後便是一股作氣地喀搭一聲將門鎖轉開。

　　拖著行李箱走進房內，熟悉的房間擺設讓舟車勞頓的孫翔稍微放鬆下來。他順勢把門關起上鎖，鑰匙丟在門口旁的鞋櫃上頭，接著便在蹬開運動鞋後自動自發地找了雙拖鞋穿上。

　　說來方便，孫翔整個人的身形都跟唐昊差不多，他只比唐昊高兩公分（雖然這兩公分就足夠孫翔神氣了）、腳的大小也一模一樣，所以兩個人的衣服鞋子完全可以混著穿沒問題，買個同款就能當作情侶裝。

　　「喂！我到了，你今天課到幾點？」他把行李箱放到一邊，坐在沙發上噠噠地敲著手機傳訊息。

　　原本孫翔想過直接打電話，但轉念一想怕唐昊人在上課不好接，就改成了傳訊息給他。

　　回應倒是來得挺快，在孫翔放下手機找遙控器開房間空調的過程中，因為男朋友要過來而上課不專心的某人就傳了文字訊息回來。

　　「晚上六點。」在這條訊息後，又補充了一句：「餓了冰箱有蛋糕。」

　　唐昊的回應是一貫的簡短，看到回應的孫翔是個行動派，立刻抓著手機走到開放式廚房的冰箱旁邊打開冷藏的櫃門，冰箱的橘光隨著涼意亮起，與涼意相反的色調暖暖地映著放在第二層的水果蛋糕。

　　那是某次孫翔半夜嘴饞時曾說想吃的甜點店的蛋糕，他自己說完睡一覺後就忘了這事兒，卻沒想到唐昊還記得。

　　非但記得，還因為今天孫翔要來兒特地買了一份回來。

　　唐昊不常說甜言蜜語，他們都嫌那聽起來太過黏膩煩人，然而唐昊總是在一些小細節上透露出對孫翔的在乎，哪怕是孫翔自己都不介意的事情也好好地放在心上。

　　「什麼人啊……」他用沒拿手機的那隻手搓了搓耳朵，有點燙，肯定是剛剛外頭天氣太熱的緣故。

　　千頭萬緒只持續了一會兒，很快地孫翔就將那些感慨拋到腦後，他一向是不喜歡想太多又心大的類型。在將蛋糕從冰箱裡拿出來後，他又問唐昊晚餐怎麼辦的問題，在得到「下課順便買回來」的答覆後，便不再多想，揉著沒吃午餐的肚子享用起男朋友特地準備的水果蛋糕來。

 

　　會從唐昊的衣櫃裡翻出有點眼熟的圍巾完全是意外。

　　他本來只是想在衣櫃裡找件自己買給唐昊的白色襯衫（反正唐昊也說過房間隨他翻，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），卻在沒注意的時候不小心弄倒櫃子最下方的幾個小鞋盒，盒子上頭藏在衣櫃深處的牛皮紙袋也就這樣跟著掉下來，露出裡面裝著的東西。

　　那是一條灰色的寬長圍巾，針腳處繡著一個長翅膀的小太陽圖案，滑稽地太過眼熟。

　　孫翔第一次跟唐昊在現實中見面，然後不歡而散離開以前，就曾看過這條圍巾。

 

　　他們第一次的見面並不愉快。

　　孫翔跟唐昊是因為七夕的情緣任務認識的。他當時以為遊戲中的唐昊是個妹子，而唐昊也怕孫翔知道後會生氣而屢屢錯失澄清時機、由著人誤會。原先唐昊是打算見面後說清楚的，但是當時的孫翔一看到他本人就只覺得自己被當傻子似的遭到欺騙，一點也聽不進唐昊的解釋。

　　他們的初次見面約在孫翔生日的時候，十二月已經步入冬季，回想起來依稀記得那是個無論南京還是上海都很冷的日子。

　　約好見面的日期以前，唐昊說他在織圍巾，原因是因為跟朋友打賭輸了的處罰。那時候的狂劍士隔著遊戲畫面，透過聊天的對話窗半開玩笑地跟流氓女號說：「那你織好了可以考慮送我啊！」

　　但是那份織好的圍巾並沒有送出去，被覺得遭到欺騙戲弄的孫翔一手打翻，掉到雪地裡。

　　後來他們解開誤會，變成好兄弟以後，就很少提那時候的事情了。唐昊欺騙人是真的，有苦衷是真的；孫翔有誤會是真的，感到失落卻也是真的。因為那是一段提起來對彼此都不開心的回憶，所以兩個人都有意無意地避而不談。

　　再後來成為戀人以後，過去不開心的事情更是不會掛在嘴邊。

　　自然，那份圍巾的去處也就這樣消失在孫翔的腦海裡。

 

　　那種侷促不安的感覺又來了。

　　就像是當初以為自己是直男的他發現自己喜歡唐昊時的心情，腦袋一片空白、不知該做何反應。孫翔看著捏在手中的圍巾，想起了寄來的鑰匙跟唐昊買的蛋糕，最後回憶著這一年來認識後的點點滴滴，只覺得手足無措。

　　最後，他想到了自己之所以想在今天來找唐昊玩的原因──並不僅僅是許久不見這麼簡單。

 

※

 

　　喀搭一聲，門鎖再次被人轉開了。

　　夏天的夜晚總是姍姍來遲，過了六點依舊天光大亮。唐昊披著熱烈的陽光進門，就感受到室內跟外頭悶熱天氣的溫差，他邊腹誹著孫翔也把空調溫度開太低的同時，邊提著兩人份的晚餐張望著尋找戀人的蹤跡。

　　在桌上放下晚餐，跨過孫翔的行李箱，唐昊的目光落到門扉半掩的臥室裡頭，依稀能從半開的門縫裡看到呆愣地坐在地上的孫翔，地面上還散落著各種凌亂丟在地上的短袖與好幾個鞋盒。

　　黑髮的他一把推開房門，正想因為房間被弄亂對眼前的人發火，漆黑的目光卻在接觸到孫翔脖子上的圍巾時微微震顫，怒火也瞬間被澆熄得不見蹤跡。

　　孫翔察覺到他的出現，張了張嘴，卻沒有說話。

　　「我聽過夏天開空調蓋棉被的，還是第一次看到開空調戴圍巾的。」唐昊嘆了口氣，走上前蹲下身，呼了一把男朋友柔順的金色短髮，「說吧，在地上傻愣著幹嘛？」

　　被問的人沒有回答唐昊的問題，卻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：「唐昊，你把這條圍巾給我吧。」

　　「……夏天要什麼圍巾。」

　　「我可以之後冬天戴嘛！」

　　金髮的他說得理直氣壯，淺棕色的眼睛亮得不得了。孫翔就是個彷彿光是存在就會發光的人，操縱著遊戲角色的時候是這樣，在現實認識的時候也是這樣，傲慢的同時整個人耀眼得像是熱烈的艷陽或灼熱的火焰，讓人無法移開視線，又被這種張揚所吸引。

　　起初是因為相似的地方引起關注，後來又是因為迥異之處而被這個人吸引──思及此，唐昊又嘆了口氣，只說了句「隨你」就當作是同意了。

　　雙手抓著圍巾的孫翔聽見同意的應允笑了起來，用手肘戳了戳身邊人的肩膀。

　　「欸、唐昊。」

　　「幹嘛？」

　　「你開現在常開的流氓號去跟我做七夕任務吧。」

　　「去年不就做過了？我以為你不想做。」

　　「去年是去年……我不是說流氓女號，也不是說跟狂劍綁。」金髮的他抿抿嘴，看上去有些緊張，「那啥……跟我的戰法綁定吧！」

　　一臉困惑的唐昊看了興致勃勃的孫翔一眼，挑了挑眉。

　　「不、不許拒絕啊！這樣你不管開哪個號，大家都會知道你有主了！」

　　話聽到這裡，黑髮的他捏了捏男朋友的臉頰，把孫翔整個人從地上拉起身站好，再用腳踢走擋路的衣服跟鞋盒後，才回頭看向不知為何莫名侷促不安的那人。

　　「好啊。」唐昊聽見自己這麼說，眉眼間的喜悅簡直沒有要掩飾的意思，「原來你這麼想跟我綁在一起啊？」

　　「我去！唐昊你不要得寸進尺！」

　　如此吵吵鬧鬧的，把心中的悸動藏在彼此無關緊要的嬉鬧裡，也已經是深入骨髓、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了。

 

※

 

　　一年又一年，一天又一天，時間就在人們沒有特別留心的情況下從手中流逝了。

　　曾經是遊戲上的情緣，後來是現實中的情侶，而不管是遊戲還是現實，都只想跟最重要的也最不可割捨的那個人綁定在一起。

　　哪怕再怎麼嫌棄，也是只有自己才能嫌棄的七夕情緣，獨一無二，僅此唯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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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

 

因為一些突發狀況發生導致心情受影響，所以寫的時候狀態一直不是很好……希望能有把昊翔的甜表達出來吧（雖然好像不小心塞了點陳年往事的玻璃渣）。

這篇主要是基友818的衍生後續，其實原本今年沒打算寫賀文的，不過在群裡有人提起之後，我又剛好想到當初論壇體有用到七夕情緣這個梗，於是並起了動筆慶祝的心思。

雖然那個論壇體發的日期在今年六月……不過詳細的時間軸問題就別太糾結了吧，創作日期不等於帖子真正的發表日（就好比我當初雖然幾乎日更，但帖子樓主肯定不是天天更新一樣）。

又不小心話嘮了點，言而總之，祝大家七夕快樂～